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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103班学生武芳卉《我家的“人世间”故事》征文:带着煎饼“闯关东”喜登学习强国平台
日期:2022-06-12 00:00:00  发布人:文化传媒学院  浏览量:368

 

带着煎饼“闯关东”


盖上红布盖头,谁也不认识谁,掀开红布盖头,她便成为了他的妻,七个孩子的母亲,我的奶奶。

她是地主家的一个小姐,身材高挑,健康的小麦色,微起的胸脯,像极了黄土地的女儿。我常常想,迫于“成分不好”,嫁给又矮又穷的爷爷,她心里是否有怨言?这无从知晓,但终其一生,她应尽了妻母的责任,绵延了“老武家”的血脉,喂养了我的父辈,也把煎饼的根深深地扎进了后代的子孙中,融进了一餐一饭的幸福里。

拿起手里的煎饼,卷上妈刚做好的炒肉:“爸,奶奶烙的煎饼是不是很好吃呀?”爸呷了一口小酒,笑了笑,眼里闪着光,带我穿越回了那个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的艰难岁月。

每次晨起下地时,她总会一巴掌拍在孩子光溜溜的屁股蛋儿上,将一个个小耳朵揪起,撵到磨盘边劳作。公鸡打鸣,羊咩咩,家狗也跟着嚎一嗓子,伴随磨盘碾动谷物的脆响,开启了孩子们乐活的但也饥饿的一天。

直到她戴月荷锄归,放下工具用毛巾抹把脸,就在小火炉上架上鏊子了。孩子们磨好的地瓜粉块,红绿相间,泛出黑色疙瘩、白色绒毛。用木棍和勺子挑起发霉的面糊糊放在鏊子上赶着它前进,不一会,表面凹凸不平的煎饼便做好了,饿了一天,一张发霉的煎饼也别提有多香了!

那个年代的孩子,有饭吃,就能养活。爸就是在这样一天天推磨,割草、放羊,在奶奶的一张张红花绿毛的煎饼下长大的,和奶奶一样,小麦色的皮肤,柔和的性格,但同样拥有小牛一般的蛮力和魄力。

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爷爷去世,姑姑们远嫁,叔叔们成家。十几岁的爸爸带着家里剩下的几十块钱,乘着绿皮火车,加入了山东大汉们“闯关东”的浪潮。临走之前,奶奶把烙好的白面煎饼装进爸爸的口袋,母子俩没说什么话,在那个年代只一张“白面煎饼”便诠释了一个母亲能给孩子的竭尽所有的爱。

几年后,爸爸带着从关东打拼来的血汗,回家置办东西,张罗着成家。

第一次见面,妈妈蹬着高跟鞋,摆弄着烫发头,向姥姥抱怨爸爸大袄破帽的窘相,从此也开启了一个“摩登女郎”和另一个穷小子的新时代。

奶奶总是用她嘴角扬起的弧度,包容着这对新人的吵吵闹闹,也耐心地将自己烙煎饼的手艺一点点地传授给“摩登女郎”,在一张张煎饼下,妈褪去了年轻的锋芒,渐长贤妻良母的温婉。

如果说,爸对煎饼的记忆,是奶奶给的,那我对煎饼的记忆,便是妈给的。

小时候的我不用再像爸爸一样拉磨,而是可以乖乖地看妈妈把白面糊糊如何变成美味。咬上那口筋道,大葱蘸大酱卷进煎饼,咸甜香辣,在味蕾处迸发,别提有多美味了!

再后来,不知是妈忙起来了,还是她懒起来了,从一次次与煎饼的相爱相杀,变成了后来的一句话:“二闺女,去毛毛家买点煎饼吧。”

毛毛家的机器煎饼,省时省力,但也省去了美味。直到后来毛毛家的小作坊也关闭了,直到超市里“沂蒙六姐妹”牌煎饼整齐排放在货架,我才真正意识到随奶奶的离开、妈妈的忙碌,属于手工煎饼的那个时代仿佛正在远去。

今年寒假回家,吃着从超市里买来的煎饼,我对妈说:“好想念你烙煎饼的日子呀。”妈没说什么,过了两三天家里多了个“笨”物件,是妈妈在网上买的电鏊子,于是我便拿了个板凳,坐在一旁,看妈妈继续与煎饼“相爱相杀”。回忆与现世交织,除了妈鬓角的白发和皱纹的枝丫,其他一切如旧。

煎饼有煎饼的长征,从手工到机器,煎饼很乖,一步一步跟随时代的引领,从山东人的美味,走向了全国乃至世界的餐桌。这是煎饼作为美食的荣光。我一直以为它会在这条路上,与我渐行渐远,但我忘记了,煎饼的“根”还在,奶奶在传递煎饼的根基,妈妈将其融入了我的血液。而我要做的是在我孩子的味蕾处,种下煎饼的小苗,等着开花。

回河南之前,妈也给我塞了一包她做的煎饼,同几十年前,奶奶递给爸的白面煎饼一样,是母亲的爱,是家的根。此刻,鱼传尺素,对煎饼的依恋,砌成乡思无重数,遥寄在那故乡处……

       (作者:武芳卉  来源:学习强国平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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